56.【貧民】人魚盛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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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6.【貧民】人魚盛宴
水位越來越高, 很多人都沒有察覺，還在一股腦地往裏面走，有個昨天來過的人察覺不妙, 偷偷問旁邊的人：“你不覺得水位比昨天高嗎？你看這個位置昨天還能坐在這裏休息, 今天就已經全部被淹了。”
同行的人一開始沒發現哪不對勁，嘀咕道：“還好吧，再漲能漲到哪裏去。”
忽然腳下踩到水面，他想起昨天從這裏過的時候還是高地, 今天竟然跟水位同高, 他越往裏面走越害怕，“我們不會被埋在這裏吧？”
整個山洞形成一個空腔，如果這裏被灌滿, 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游不出去的, 很有可能會淹死在這裏。
那人腿腳微微打顫, 就在他生出退縮之心的時候，帶頭的青年發現水面清澈, 怪物不在附近，當即發話：“這是個很好的機會，昨天選的幾個人出來一下吧，先下去探探情況, 有機會就把怪物引到岸邊來, 然後按我們的計劃來。”
有人不太情願，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，他們只能跟著其他人一起脫掉衣服，帶上呼吸裝置, 試探著下水，水面微微泛起波瀾, 那些藍色光芒好像更濃了。
江池晏站在岸邊，註視著水底的情況，身後的人群時不時傳來竊竊私語：“你們不覺得水位變高了嗎？”
“這個藍色光芒也很詭異，我在這邊呆了三天，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。”
“我之前倒是遇到過一次，那次也是漲水了。”
“我總覺得要出事。”
“噓，別說了，不吉利。”
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，很快20分鐘的時間就要過去，青年越來越著急，那些舉著麻藥槍的玩家精神松懈下來，搖擺不定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。
20分鐘過去，下水的七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回來，水面依舊是藍色的光芒，沒有血腥味，那些人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，再也沒有了蹤跡。
人群開始動搖，“這個藍色的光會吞人！”
“對，水位越來越高了，我們不能下水，下去就會像他們一樣消失了！”
“快走吧，我們要被淹在這裏了！”
所有玩家一哄而散，爭前恐後地往後跑，狹小的洞口瞬間擠成一團，隨著三聲刺耳的槍響“砰、砰、砰”，□□的人群終於冷靜了下來。
回聲響徹山洞，地震一樣掉下碎屑，江池晏收起的槍口還在冒煙，他看著水面，確定那些人不會再上來了，冷聲道：“第二波人準備下水。”
那些人害怕道：“你是讓我們下去送死嗎？這些藍光會吞人！以前從來沒有這種事情發生，反正我不去！”
他不願意下水，瘋狂帶節奏，江池晏二話不說，抽出腰後的槍抵在帶頭那人的腦袋上，“少在這裏危言聳聽，我們一路從外面游進來，那些藍光根本不能把我們怎麽樣，有人消失了，水下肯定有不對勁的事發生，誰都不願意下去查看，是打算三天後一起死在這裏嗎？”
他說著從腰側的背包中拿出一臺水下攝影機，扔到他手上，“繩子綁上，全程錄下來，我要知道水底到底發生了什麽。”
那人拿著攝影機，手腳都在發抖，雖然很害怕，但他明白這個人說的是真的。
青年也開始勸說他們：“我們一定要弄清楚水裏發生了什麽，這是我們唯一通關的方法。”
是啊，沒有別的辦法了。
那幾個人只能認命地拿上攝像機，將繩子的一頭綁在自己身上，帶著攝像機小心翼翼入水。
攝像機的畫面通過線路傳遞到終端，海底清透，泛著淡淡的藍色光芒，連水草都看得一清二楚，可就是怎麽看怎麽不對勁。
“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？為什麽游了這麽久都沒有看到魚？”
攝像機傳遞的畫面忽然停住，慢慢轉向身後，隨後岸上的人看到了可怕的一幕，在他們的下方藏著一頭可怕的怪物！
它模仿著人類的動作，直立地貼在底下的石壁上，正好卡住了他們的視野盲區，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游到狩獵範圍，然後忽然張開血盆大口，將所有從洞口下來的人一口吞入腹中！
隨著攝像機畫面一黑，繩子斷裂，所有玩家都被嚇瘋了，“它在玩弄我們！這個怪物在玩弄我們！它知道我們想做什麽！它一直藏在我們腳下！”
它不僅知道隱藏自己巨大的身軀，它甚至知道要等待時機，一口吞下，確保不會留下血跡，以吸引更多不明所以的玩家下水。
比怪物更可怕的，是智商在人之上的怪物，作為最高狩獵者的人類，在發現自己才是被狩獵者的時候，那種未知的恐懼其實遠遠大於死亡！
有人被嚇瘋了，不管不顧往後跑，結果正好撞上從外面進來的張晟陽，一把拎住他的衣領，將他丟回去，他穿過人群來到江池晏身邊，“池哥，這水位不對勁，先出去吧。”
江池晏下意識看向他身後，“他還在外面？”
“我讓銘宇看著他，放心吧，他被騙這麽多次，應該不會再上當了。”
江池晏稍微放寬心，他站在岸邊抽了根煙，一直註視著平靜的水面，那些藍色的光芒越來越多，淹沒了他的腳踝。
青年害怕地問他：“池哥，我們應該怎麽辦？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，就連隱藏在人群中的小孩哥也好奇地看向他，他也想知道，到這種時候了這個人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？
片刻後，江池晏像是下了某種決心，將手裏的煙頭丟掉，然後開始卸掉身上的裝備，“找幾個水性好的跟我下水，晟陽，你也一起。”
張晟陽點點頭，沒有絲毫猶豫地開始準備。
青年震驚了：“你們要親自下去？”
看江池晏動作果斷，將長柄刀牢牢綁在身上，不像是跟他開玩笑。
青年一邊惴惴不安，一邊又覺得這是個機會，當即看向人群，“你們幾個第三波的，準備一下跟著下水，一定要把怪物引到岸邊來，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！”
得知江池晏要下水，人群不免亢奮起來，甚至有幾個崇拜他的人也果斷脫掉衣服，自願前往。
一行人下水後，所有人都守在岸邊看水底的情況，江池晏給他們比劃著手勢，張晟陽立馬心領神會，帶著其他幾個人，從另一邊潛入，隨後就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，大概過了20分鐘，水面忽然泛起紅色，藍色的熒光帶上了淡淡的血腥色。
“他們死了？”
“我的天，高階貴族都拿它沒辦法嗎？”
“那我們豈不是等死了？”
忽然水面泛起漣漪，江池晏從水下爬起來，臉色陰沈，他拉了隨後的張晟陽一把，張晟陽的腿受傷了，被劃了一條很長的口子，嘩嘩往外流血。
除了他們兩個，下水的十個人再也沒有回來的。
青年著急詢問：“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張晟陽擡起蒼白的臉，深色凝重道：“它好像知道我們在想什麽，一直不肯往岸邊靠，兜了一圈反而我們成了它的獵物。”
“這怪物居然這麽聰明？”
青年腦子“嗡”的一下，突然意識到這個副本的難度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得多，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！
江池晏用繩子暴力幫他止血，然後一把拉住張晟陽，扛到肩上，“先撤退吧。”
他帶著人先行離開，轉身的時候腰後的長柄刀還在滴落著鮮血，青年楞了一下，發現滴落的血液粘稠，不像人類的血跡，難怪那個怪物被他刺傷了？
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，青年有些不甘心，站在岸邊看了很久。
忽然水面浮現一抹陰影，青年認出那是怪物，露出的背脊上有一道傷口，看起來就是被江池晏砍出的傷口。
他意識到這是個機會，興奮道：“它好像游上來了！”
他轉身去拿麻藥槍，忽然一道陰影籠罩了他，他不明所以地回頭，就看到那只怪物竟然從水裏面站了起來，凝視著他，喉嚨裏發出古怪的“咕嚕”聲。
青年的瞳孔無限放大。
隨著一聲慘叫，無數海水蜂擁而至，將還未來得及撤退的玩家狠狠排在洞穴中，怪物用巨大的身軀瘋狂攪動水流，形成旋渦，那些已經逃走的、不能逃走的，全部被逆流瘋狂拍打，整個洞穴變成了吃人的地獄，游得慢一點就會被吞噬！
逃出洞穴的玩家爬上岸邊，渾身濕透，癱軟在地上，瘋狂大喊著：“怪物上岸了！它有腳，它可以在岸上直立行走！”
所有人瘋狂逃竄，冷靜下來後忽然意識到洞口極其狹窄，怪物根本不能穿過山洞跑到這邊來，這才慢慢安心下來。
江池晏扶著張晟陽上岸，腿上的傷口泡得發白，已經有感染的風險。
他臉色鐵青地將人扶到帳篷邊上，翻找出藥箱，忽然意識到什麽擡頭看向被五花大綁的張銘宇，他的嘴被膠帶堵住，正在拼命“嗚嗚”叫。
旁邊站著秦染和紀川，他們手裏拿著槍，但不會用，只能用來警告他：“你不要輕舉妄動。”
江池晏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樣威脅了，他的眼底沈得像深水，打開藥箱，冷靜地幫張晟陽處理傷口，“林易呢。”
紀川回他：“他下水了。”
江池晏的手部動作一僵，忽然站起身，用吃人的眼神盯著紀川，“你讓他下水了？”
紀川眼神冷靜，“是，他不要你們跟過去。”
江池晏忽然嗤笑一聲，紀川根本沒看到他是怎麽出手的，只是下意識扣了一槍。
“砰”的一聲，子彈從江池晏耳邊穿過，手槍被他穩穩抓在手中。
江池晏滿臉戾氣地將槍從他手中拿走，用手槍的背部狠狠砸在他腦袋上，瞬間一陣暈眩，紀川額頭被砸出了血，他站立不住地跪倒在地，眼睜睜看著他一腳將秦染踹開，俯身解開張銘宇身上的繩子，將槍丟過去，“問，從哪下的水。”
張銘宇終於解脫，他一把撕開嘴上的膠帶，狠戾地將槍抵在紀川腦袋上，“說！林易從哪裏走的！”
紀川沒吭聲，那一瞬間張銘宇是真的起了殺氣，他毫不猶豫地朝著他的膝蓋開了一槍，結果發現彈夾裏面的子彈被清空了。
這個人！
他竟然只留了一顆子彈！
張銘宇狠狠給了他一腳，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拽起來，憤怒道：“說啊！你把人給我藏到哪裏去了！你信不信我弄死你……”
他被撲過來的秦染撞開，張銘宇對付不了兩個人，但是那兩個人畢竟都有傷，最終他還是憑借著不怕死的狠勁成功將兩個人打得爬不起來。
他身上也帶了傷，瘋了一樣踹著秦染，踹得對方吐血，還是不肯開口，張銘宇用力拽住他的衣領，將他拉起來，“說啊！！不說我就弄死你！”
秦染忽然笑了一聲，將血吐到他臉上，裂開帶血的牙齒，眼神輕蔑，“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麽不喜歡你了，因為你真的很討人厭。”
他說完後張銘宇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，好像被點中了死穴，他松手，呼吸慢慢變得急促，眼神發紅，差點就殺了他，身後傳來一聲：“別動他。”
發瘋的情緒在一片血紅色中逐漸沈寂下來，他有些難受地看向江池晏，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，“池哥，現在怎麽辦？”
江池晏沒有說話，他用力拉緊繃帶，將張晟陽的傷口全部處理完畢，才站起身擦了擦臉上的血，冷靜地看向紀川，“他從哪下的水，告訴我。”
即便被打得渾身都是傷，紀川還是不肯說，任由張銘宇拽起他的衣領，他眼神平靜地看著江池晏，忽然問他：“你真的相信過他嗎？”
江池晏的動作微微頓住。
紀川撐著疼痛的身體坐起來，直視他，“你從來沒有信任過他，你只信你自己，你一直都在把他當成弱者，覺得他需要你的庇護，你不願意承認，其實他一點都不需要你，他有他自己的思想，需要的是能跟他並肩作戰的夥伴，而不是把他當寵物來養的人。”
江池晏的背脊微微僵住，靠在石塊上的張晟陽像是驚醒了一樣，看向紀川，他好像終於知道林易為什麽要離開他們了，那兩個人身上就有答案。
秦染拖著受傷的腳靠在紀川身邊，笑了笑，“拖這麽久應該夠了吧？”
紀川也跟著笑了，“應該夠了。”
他們兩個人確實不夠強大，可是對林易卻有著百分百的信任，所以他們三人之間才會有他們根本看不懂的東西連接著，那才是一個真正的團隊。
江池晏說不上來那種感覺，他看著腳下的海水，已經淹沒到他們的腳底，那些死去的屍體也被玩家們從水底打撈上來。
生命太脆弱了，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，死後也可以在無數個世界中反覆重生，也不會像張銘宇和張晟陽那樣天生就有在逆境中存活的能力。
林易跟他們三個比起來太脆弱了，所以他總是擔心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吃虧，怕他會死，怕這輩子都見不到他，每天都在患得患失。
就像紀川說的。
他從來沒有信任過林易。
他根本不相信林易離開他後會過得很好，又或者說，是他不願意承認，林易離開他也可以活得很好。
他僵硬地站在岸邊，任由潮水淹沒，無數的屍體被擺放到岸邊，很多人都沒有回來，包括那個帶頭的青年，他忽然很害怕在水中看到林易的屍體。
江池晏回頭看向紀川，問他：“知道這次我們死了多少人嗎？”
紀川也看到了那些屍體，他的呼吸微微亂了一下，還是不肯說。
江池晏走到他面前，告訴他：“屍體加上沒回來的死了一百多人，我和晟陽都下了水，和那個怪物打了照面，他腿上那條傷是怪物抓的，我這把刀刺到底都傷不了它，你還覺得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嗎？”
他的聲音忽然軟下，“告訴我，他從哪裏走的。”
紀川的身體有些僵硬，他慢慢起身看著那些被水流沖出來的屍體，有些都泡白了，他突然也開始擔心下一具沖出來的會是林易。
他動了動喉嚨，正要開口，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：“我猜，是人魚在呼喚他吧。”
是小孩哥，他身上也濕透了，但是看起來比其他人整潔很多。
他有條不紊地來到紀川面前，朝著他們友好地笑了笑，“我研究這裏的人魚很久了，那些藍色的光芒就是人魚之間建立的精神體系，只有精神高度跟他們同頻的人才能捕捉到，我觀察過林易很久，他經常會回頭去看身後，像是有人在呼喚他。”
張銘宇突然想起來，“對！他就是說有人在喊他！我以為……”他哽咽了一下，“我以為他在騙我。”
小孩哥自信地笑了起來，他的猜測果然沒錯，“那些藍色光芒的方向，就是人魚所在的位置，你們只要順著這些線路就能找到他走的暗道。”
秦染臉色一變，看向紀川，“他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？”
張銘宇立馬起身，“池哥！我下去找！”
他脫掉衣服直接跳下水，江池晏看了下張晟陽，對方朝他點點頭，示意他放心，江池晏沒有猶豫，轉身跟著跳下水面。
看著他們游去的方向正是林易走的位置，紀川臉色微變，小孩哥頓時笑了起來，面上的笑容越來越大，他知道自己猜對了。
“你知道嗎？我進入這個游戲126次，還是第一次看到可以跟人魚精神世界同頻的人類。”他像是發現了寶藏，微微輕嘆：“難道有生之年，我真的要看到這個副本被破解嗎？難道我的願望終於要實現了……”
20分鐘後，張銘宇和江池晏先後從下面爬起來，張銘宇罵道：“媽的，下面有一條暗流，力氣小的根本過不去，我們好不容易游過去，結果那洞口小得跟盤子一樣，需要柔韌性好的才能通過，只要是練過的都沒法擠，我們這裏所有人能過去的就只有林易一個人！”
很難想象林易到底是怎麽過去的。
江池晏這麽沈穩的人都忍不住罵了一聲：“真TM能跑。”
張銘宇不信邪，又抓了兩個瘦小的，結果他們根本就游不到洞口，好不容易被他帶過去了，還沒開始擠又被暗流沖走。
折騰了半天，張銘宇累得跟條狗一樣，他用力錘了向旁邊的石壁，狠戾道：“我把那破洞給砸了！”
江池晏呵斥住他：“塌了他還怎麽回來？”
張銘宇洩氣，“那怎麽辦？”
那些藍色的絲線是傳遞信息的方向，暗道只是其中一條，又不是只有那裏可以找到他，江池晏起身看向張銘宇，“跟我進洞，去找怪物。”
面對這麽瘋狂的提議，張銘宇楞是沒有一秒猶豫，立馬興奮地去拿裝備。
江池晏轉身走向屍體堆裏，將其中一具翻找出來，剖開他的肚子，取出血淋淋的深水珠。
那些幸存的人被嚇壞了，以為他要開始屠殺他們，看著他走過來，立馬散開，江池晏沒有時間跟他們周旋，伸出帶血的手，冷聲道：“麻藥槍和麻藥，全部給我。”
“你，你要去殺那頭怪物？”
“就你們兩個人？你們能行嗎？”
“麻藥只剩這麽點了，要不你多帶幾個人？”
江池晏丟下一句：“不需要。”
隨後帶著張銘宇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他們視野中。
人群中逐漸沸騰，這個瘋狂的決定刺激著每個人的心臟，意識到這可能是他們逆風翻盤的機會，有些人甚至決定冒險游過去，看能不能有什麽能幫忙。
張晟陽只能留在原地，他看向旁邊一副好學生樣的紀川，剛要問他點什麽，他忽然丟下一句：“秦染，你留在這。”
然後起身下水，跟著那些人消失在盡頭。
秦染杵著他的拐杖，一瘸一拐地來到岸邊，看了半天什麽都沒看到，又洩氣地回到帳篷邊上，“萬一漲滿水，他們不就全部死了？”
張晟陽下意識看了下水面，忽然意外地發現，“海水開始退潮了。”
水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，那些藍色的光線也慢慢隱沒，就好像他們已經找到了聯系人，不需要再向外界發射信息。
秦染僵硬地看著這一切，不可思議道：“林易找到人魚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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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位越來越高, 很多人都沒有察覺，還在一股腦地往裏面走，有個昨天來過的人察覺不妙, 偷偷問旁邊的人：“你不覺得水位比昨天高嗎？你看這個位置昨天還能坐在這裏休息, 今天就已經全部被淹了。”
同行的人一開始沒發現哪不對勁，嘀咕道：“還好吧，再漲能漲到哪裏去。”
忽然腳下踩到水面，他想起昨天從這裏過的時候還是高地, 今天竟然跟水位同高, 他越往裏面走越害怕，“我們不會被埋在這裏吧？”
整個山洞形成一個空腔，如果這裏被灌滿, 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游不出去的, 很有可能會淹死在這裏。
那人腿腳微微打顫, 就在他生出退縮之心的時候，帶頭的青年發現水面清澈, 怪物不在附近，當即發話：“這是個很好的機會，昨天選的幾個人出來一下吧，先下去探探情況, 有機會就把怪物引到岸邊來, 然後按我們的計劃來。”
有人不太情願，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，他們只能跟著其他人一起脫掉衣服，帶上呼吸裝置, 試探著下水，水面微微泛起波瀾, 那些藍色光芒好像更濃了。
江池晏站在岸邊，註視著水底的情況，身後的人群時不時傳來竊竊私語：“你們不覺得水位變高了嗎？”
“這個藍色光芒也很詭異，我在這邊呆了三天，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。”
“我之前倒是遇到過一次，那次也是漲水了。”
“我總覺得要出事。”
“噓，別說了，不吉利。”
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，很快20分鐘的時間就要過去，青年越來越著急，那些舉著麻藥槍的玩家精神松懈下來，搖擺不定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。
20分鐘過去，下水的七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回來，水面依舊是藍色的光芒，沒有血腥味，那些人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，再也沒有了蹤跡。
人群開始動搖，“這個藍色的光會吞人！”
“對，水位越來越高了，我們不能下水，下去就會像他們一樣消失了！”
“快走吧，我們要被淹在這裏了！”
所有玩家一哄而散，爭前恐後地往後跑，狹小的洞口瞬間擠成一團，隨著三聲刺耳的槍響“砰、砰、砰”，□□的人群終於冷靜了下來。
回聲響徹山洞，地震一樣掉下碎屑，江池晏收起的槍口還在冒煙，他看著水面，確定那些人不會再上來了，冷聲道：“第二波人準備下水。”
那些人害怕道：“你是讓我們下去送死嗎？這些藍光會吞人！以前從來沒有這種事情發生，反正我不去！”
他不願意下水，瘋狂帶節奏，江池晏二話不說，抽出腰後的槍抵在帶頭那人的腦袋上，“少在這裏危言聳聽，我們一路從外面游進來，那些藍光根本不能把我們怎麽樣，有人消失了，水下肯定有不對勁的事發生，誰都不願意下去查看，是打算三天後一起死在這裏嗎？”
他說著從腰側的背包中拿出一臺水下攝影機，扔到他手上，“繩子綁上，全程錄下來，我要知道水底到底發生了什麽。”
那人拿著攝影機，手腳都在發抖，雖然很害怕，但他明白這個人說的是真的。
青年也開始勸說他們：“我們一定要弄清楚水裏發生了什麽，這是我們唯一通關的方法。”
是啊，沒有別的辦法了。
那幾個人只能認命地拿上攝像機，將繩子的一頭綁在自己身上，帶著攝像機小心翼翼入水。
攝像機的畫面通過線路傳遞到終端，海底清透，泛著淡淡的藍色光芒，連水草都看得一清二楚，可就是怎麽看怎麽不對勁。
“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？為什麽游了這麽久都沒有看到魚？”
攝像機傳遞的畫面忽然停住，慢慢轉向身後，隨後岸上的人看到了可怕的一幕，在他們的下方藏著一頭可怕的怪物！
它模仿著人類的動作，直立地貼在底下的石壁上，正好卡住了他們的視野盲區，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游到狩獵範圍，然後忽然張開血盆大口，將所有從洞口下來的人一口吞入腹中！
隨著攝像機畫面一黑，繩子斷裂，所有玩家都被嚇瘋了，“它在玩弄我們！這個怪物在玩弄我們！它知道我們想做什麽！它一直藏在我們腳下！”
它不僅知道隱藏自己巨大的身軀，它甚至知道要等待時機，一口吞下，確保不會留下血跡，以吸引更多不明所以的玩家下水。
比怪物更可怕的，是智商在人之上的怪物，作為最高狩獵者的人類，在發現自己才是被狩獵者的時候，那種未知的恐懼其實遠遠大於死亡！
有人被嚇瘋了，不管不顧往後跑，結果正好撞上從外面進來的張晟陽，一把拎住他的衣領，將他丟回去，他穿過人群來到江池晏身邊，“池哥，這水位不對勁，先出去吧。”
江池晏下意識看向他身後，“他還在外面？”
“我讓銘宇看著他，放心吧，他被騙這麽多次，應該不會再上當了。”
江池晏稍微放寬心，他站在岸邊抽了根煙，一直註視著平靜的水面，那些藍色的光芒越來越多，淹沒了他的腳踝。
青年害怕地問他：“池哥，我們應該怎麽辦？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，就連隱藏在人群中的小孩哥也好奇地看向他，他也想知道，到這種時候了這個人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？
片刻後，江池晏像是下了某種決心，將手裏的煙頭丟掉，然後開始卸掉身上的裝備，“找幾個水性好的跟我下水，晟陽，你也一起。”
張晟陽點點頭，沒有絲毫猶豫地開始準備。
青年震驚了：“你們要親自下去？”
看江池晏動作果斷，將長柄刀牢牢綁在身上，不像是跟他開玩笑。
青年一邊惴惴不安，一邊又覺得這是個機會，當即看向人群，“你們幾個第三波的，準備一下跟著下水，一定要把怪物引到岸邊來，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！”
得知江池晏要下水，人群不免亢奮起來，甚至有幾個崇拜他的人也果斷脫掉衣服，自願前往。
一行人下水後，所有人都守在岸邊看水底的情況，江池晏給他們比劃著手勢，張晟陽立馬心領神會，帶著其他幾個人，從另一邊潛入，隨後就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，大概過了20分鐘，水面忽然泛起紅色，藍色的熒光帶上了淡淡的血腥色。
“他們死了？”
“我的天，高階貴族都拿它沒辦法嗎？”
“那我們豈不是等死了？”
忽然水面泛起漣漪，江池晏從水下爬起來，臉色陰沈，他拉了隨後的張晟陽一把，張晟陽的腿受傷了，被劃了一條很長的口子，嘩嘩往外流血。
除了他們兩個，下水的十個人再也沒有回來的。
青年著急詢問：“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張晟陽擡起蒼白的臉，深色凝重道：“它好像知道我們在想什麽，一直不肯往岸邊靠，兜了一圈反而我們成了它的獵物。”
“這怪物居然這麽聰明？”
青年腦子“嗡”的一下，突然意識到這個副本的難度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得多，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！
江池晏用繩子暴力幫他止血，然後一把拉住張晟陽，扛到肩上，“先撤退吧。”
他帶著人先行離開，轉身的時候腰後的長柄刀還在滴落著鮮血，青年楞了一下，發現滴落的血液粘稠，不像人類的血跡，難怪那個怪物被他刺傷了？
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，青年有些不甘心，站在岸邊看了很久。
忽然水面浮現一抹陰影，青年認出那是怪物，露出的背脊上有一道傷口，看起來就是被江池晏砍出的傷口。
他意識到這是個機會，興奮道：“它好像游上來了！”
他轉身去拿麻藥槍，忽然一道陰影籠罩了他，他不明所以地回頭，就看到那只怪物竟然從水裏面站了起來，凝視著他，喉嚨裏發出古怪的“咕嚕”聲。
青年的瞳孔無限放大。
隨著一聲慘叫，無數海水蜂擁而至，將還未來得及撤退的玩家狠狠排在洞穴中，怪物用巨大的身軀瘋狂攪動水流，形成旋渦，那些已經逃走的、不能逃走的，全部被逆流瘋狂拍打，整個洞穴變成了吃人的地獄，游得慢一點就會被吞噬！
逃出洞穴的玩家爬上岸邊，渾身濕透，癱軟在地上，瘋狂大喊著：“怪物上岸了！它有腳，它可以在岸上直立行走！”
所有人瘋狂逃竄，冷靜下來後忽然意識到洞口極其狹窄，怪物根本不能穿過山洞跑到這邊來，這才慢慢安心下來。
江池晏扶著張晟陽上岸，腿上的傷口泡得發白，已經有感染的風險。
他臉色鐵青地將人扶到帳篷邊上，翻找出藥箱，忽然意識到什麽擡頭看向被五花大綁的張銘宇，他的嘴被膠帶堵住，正在拼命“嗚嗚”叫。
旁邊站著秦染和紀川，他們手裏拿著槍，但不會用，只能用來警告他：“你不要輕舉妄動。”
江池晏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樣威脅了，他的眼底沈得像深水，打開藥箱，冷靜地幫張晟陽處理傷口，“林易呢。”
紀川回他：“他下水了。”
江池晏的手部動作一僵，忽然站起身，用吃人的眼神盯著紀川，“你讓他下水了？”
紀川眼神冷靜，“是，他不要你們跟過去。”
江池晏忽然嗤笑一聲，紀川根本沒看到他是怎麽出手的，只是下意識扣了一槍。
“砰”的一聲，子彈從江池晏耳邊穿過，手槍被他穩穩抓在手中。
江池晏滿臉戾氣地將槍從他手中拿走，用手槍的背部狠狠砸在他腦袋上，瞬間一陣暈眩，紀川額頭被砸出了血，他站立不住地跪倒在地，眼睜睜看著他一腳將秦染踹開，俯身解開張銘宇身上的繩子，將槍丟過去，“問，從哪下的水。”
張銘宇終於解脫，他一把撕開嘴上的膠帶，狠戾地將槍抵在紀川腦袋上，“說！林易從哪裏走的！”
紀川沒吭聲，那一瞬間張銘宇是真的起了殺氣，他毫不猶豫地朝著他的膝蓋開了一槍，結果發現彈夾裏面的子彈被清空了。
這個人！
他竟然只留了一顆子彈！
張銘宇狠狠給了他一腳，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拽起來，憤怒道：“說啊！你把人給我藏到哪裏去了！你信不信我弄死你……”
他被撲過來的秦染撞開，張銘宇對付不了兩個人，但是那兩個人畢竟都有傷，最終他還是憑借著不怕死的狠勁成功將兩個人打得爬不起來。
他身上也帶了傷，瘋了一樣踹著秦染，踹得對方吐血，還是不肯開口，張銘宇用力拽住他的衣領，將他拉起來，“說啊！！不說我就弄死你！”
秦染忽然笑了一聲，將血吐到他臉上，裂開帶血的牙齒，眼神輕蔑，“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麽不喜歡你了，因為你真的很討人厭。”
他說完後張銘宇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，好像被點中了死穴，他松手，呼吸慢慢變得急促，眼神發紅，差點就殺了他，身後傳來一聲：“別動他。”
發瘋的情緒在一片血紅色中逐漸沈寂下來，他有些難受地看向江池晏，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，“池哥，現在怎麽辦？”
江池晏沒有說話，他用力拉緊繃帶，將張晟陽的傷口全部處理完畢，才站起身擦了擦臉上的血，冷靜地看向紀川，“他從哪下的水，告訴我。”
即便被打得渾身都是傷，紀川還是不肯說，任由張銘宇拽起他的衣領，他眼神平靜地看著江池晏，忽然問他：“你真的相信過他嗎？”
江池晏的動作微微頓住。
紀川撐著疼痛的身體坐起來，直視他，“你從來沒有信任過他，你只信你自己，你一直都在把他當成弱者，覺得他需要你的庇護，你不願意承認，其實他一點都不需要你，他有他自己的思想，需要的是能跟他並肩作戰的夥伴，而不是把他當寵物來養的人。”
江池晏的背脊微微僵住，靠在石塊上的張晟陽像是驚醒了一樣，看向紀川，他好像終於知道林易為什麽要離開他們了，那兩個人身上就有答案。
秦染拖著受傷的腳靠在紀川身邊，笑了笑，“拖這麽久應該夠了吧？”
紀川也跟著笑了，“應該夠了。”
他們兩個人確實不夠強大，可是對林易卻有著百分百的信任，所以他們三人之間才會有他們根本看不懂的東西連接著，那才是一個真正的團隊。
江池晏說不上來那種感覺，他看著腳下的海水，已經淹沒到他們的腳底，那些死去的屍體也被玩家們從水底打撈上來。
生命太脆弱了，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，死後也可以在無數個世界中反覆重生，也不會像張銘宇和張晟陽那樣天生就有在逆境中存活的能力。
林易跟他們三個比起來太脆弱了，所以他總是擔心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吃虧，怕他會死，怕這輩子都見不到他，每天都在患得患失。
就像紀川說的。
他從來沒有信任過林易。
他根本不相信林易離開他後會過得很好，又或者說，是他不願意承認，林易離開他也可以活得很好。
他僵硬地站在岸邊，任由潮水淹沒，無數的屍體被擺放到岸邊，很多人都沒有回來，包括那個帶頭的青年，他忽然很害怕在水中看到林易的屍體。
江池晏回頭看向紀川，問他：“知道這次我們死了多少人嗎？”
紀川也看到了那些屍體，他的呼吸微微亂了一下，還是不肯說。
江池晏走到他面前，告訴他：“屍體加上沒回來的死了一百多人，我和晟陽都下了水，和那個怪物打了照面，他腿上那條傷是怪物抓的，我這把刀刺到底都傷不了它，你還覺得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嗎？”
他的聲音忽然軟下，“告訴我，他從哪裏走的。”
紀川的身體有些僵硬，他慢慢起身看著那些被水流沖出來的屍體，有些都泡白了，他突然也開始擔心下一具沖出來的會是林易。
他動了動喉嚨，正要開口，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：“我猜，是人魚在呼喚他吧。”
是小孩哥，他身上也濕透了，但是看起來比其他人整潔很多。
他有條不紊地來到紀川面前，朝著他們友好地笑了笑，“我研究這裏的人魚很久了，那些藍色的光芒就是人魚之間建立的精神體系，只有精神高度跟他們同頻的人才能捕捉到，我觀察過林易很久，他經常會回頭去看身後，像是有人在呼喚他。”
張銘宇突然想起來，“對！他就是說有人在喊他！我以為……”他哽咽了一下，“我以為他在騙我。”
小孩哥自信地笑了起來，他的猜測果然沒錯，“那些藍色光芒的方向，就是人魚所在的位置，你們只要順著這些線路就能找到他走的暗道。”
秦染臉色一變，看向紀川，“他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？”
張銘宇立馬起身，“池哥！我下去找！”
他脫掉衣服直接跳下水，江池晏看了下張晟陽，對方朝他點點頭，示意他放心，江池晏沒有猶豫，轉身跟著跳下水面。
看著他們游去的方向正是林易走的位置，紀川臉色微變，小孩哥頓時笑了起來，面上的笑容越來越大，他知道自己猜對了。
“你知道嗎？我進入這個游戲126次，還是第一次看到可以跟人魚精神世界同頻的人類。”他像是發現了寶藏，微微輕嘆：“難道有生之年，我真的要看到這個副本被破解嗎？難道我的願望終於要實現了……”
20分鐘後，張銘宇和江池晏先後從下面爬起來，張銘宇罵道：“媽的，下面有一條暗流，力氣小的根本過不去，我們好不容易游過去，結果那洞口小得跟盤子一樣，需要柔韌性好的才能通過，只要是練過的都沒法擠，我們這裏所有人能過去的就只有林易一個人！”
很難想象林易到底是怎麽過去的。
江池晏這麽沈穩的人都忍不住罵了一聲：“真TM能跑。”
張銘宇不信邪，又抓了兩個瘦小的，結果他們根本就游不到洞口，好不容易被他帶過去了，還沒開始擠又被暗流沖走。
折騰了半天，張銘宇累得跟條狗一樣，他用力錘了向旁邊的石壁，狠戾道：“我把那破洞給砸了！”
江池晏呵斥住他：“塌了他還怎麽回來？”
張銘宇洩氣，“那怎麽辦？”
那些藍色的絲線是傳遞信息的方向，暗道只是其中一條，又不是只有那裏可以找到他，江池晏起身看向張銘宇，“跟我進洞，去找怪物。”
面對這麽瘋狂的提議，張銘宇楞是沒有一秒猶豫，立馬興奮地去拿裝備。
江池晏轉身走向屍體堆裏，將其中一具翻找出來，剖開他的肚子，取出血淋淋的深水珠。
那些幸存的人被嚇壞了，以為他要開始屠殺他們，看著他走過來，立馬散開，江池晏沒有時間跟他們周旋，伸出帶血的手，冷聲道：“麻藥槍和麻藥，全部給我。”
“你，你要去殺那頭怪物？”
“就你們兩個人？你們能行嗎？”
“麻藥只剩這麽點了，要不你多帶幾個人？”
江池晏丟下一句：“不需要。”
隨後帶著張銘宇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他們視野中。
人群中逐漸沸騰，這個瘋狂的決定刺激著每個人的心臟，意識到這可能是他們逆風翻盤的機會，有些人甚至決定冒險游過去，看能不能有什麽能幫忙。
張晟陽只能留在原地，他看向旁邊一副好學生樣的紀川，剛要問他點什麽，他忽然丟下一句：“秦染，你留在這。”
然後起身下水，跟著那些人消失在盡頭。
秦染杵著他的拐杖，一瘸一拐地來到岸邊，看了半天什麽都沒看到，又洩氣地回到帳篷邊上，“萬一漲滿水，他們不就全部死了？”
張晟陽下意識看了下水面，忽然意外地發現，“海水開始退潮了。”
水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，那些藍色的光線也慢慢隱沒，就好像他們已經找到了聯系人，不需要再向外界發射信息。
秦染僵硬地看著這一切，不可思議道：“林易找到人魚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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